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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叶]夜谭五十记(上)

严肃正经的乡土纪实文学。

OOC放飞自我 麻匪全员+叶师傅

CP:张牧之x叶问 老二x老三 六七无差,师爷单着。

作者被鹅咬过,有点阴影。


00

师爷说:“我的故事总是发生在夏天。”


01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牧之他俩坐在县衙的楼顶,看着鹅城空无一人的道路上一群鹅经过。

张牧之抽着烟说:“放你妈的屁,老子劫你火车是在秋天。”

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南国最热的月份。地砖可以拿来煎蛋,空气中带着荔枝树烧焦的味道。张牧之和汤师爷坐在楼顶的阴影里,享受那一点点来自北方或者海洋的风。楼下的老二三四五六七脱得只剩底裤,一人躺了一条石阶睡午觉,老二的手搭在老三胸口,六子的腿翘在老七腰上。

“恩人呐,这南国的秋天前后不也就是一周的时间,周一还光着膀子,周二就转阴了,周三周四下场雨,周五就得穿夹袄了,四舍五入下,基本等于没有。何况我这不说的是我的故事吗?”师爷穿着个坎肩白褂,裤脚挽到小腿肚子,站在张牧之面前弓着个腰啃半块西瓜,讲话的时候糖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洒了一片深色的水痕。

张牧之把烟头摁熄了,皱着眉不让额头上的汗水滑进眼睛里。

“那一年,她17岁,我也17岁。那时候,好像永远都是夏天,太阳总是有空出来伴随着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师爷手上握着只剩青白的半块瓜皮,嘴角还沾着半干的汁水,眺望远方,满眼深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牧之压根没在听,他寻思着自己的烟放哪儿了,寻思着这南国的夏天怎么这么难捱,寻思着眼前的师爷怎么看怎么眼熟,头发油亮得像厨房里打不完的偷油婆。


02

在师爷口中四舍五入的那一周,许多事情都发生了。

周一他们还在县衙里光着膀子搓麻将,周二就冷得老三赶快把压箱底的厚衣服被子翻出来抖灰。周三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六子蹲在门口抱着条土狗看了一整天的淅淅沥沥,当晚就感冒了。周四这雨还没下完,张牧之的故事踩线而至。


03

张牧之大体是不大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的。

但这四个字在他身上每次都见效,还他妈是奇效。

张牧之第一次见叶问便是在那没下完雨的周四,在鹅城门口的铁路边,如果算第一眼的话,他们之间隔了烟雨朦胧的二十几米。

当时叶问撑着油纸伞站在铁轨上,雨水已经在地上积了起来,他拎起自己的长衫一角,看着火车上堆在一起的箱子,思考自己一手撑伞需要几趟才能搬完。

“在下鹅城县长张牧之,不知阁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张牧之站定,看着自己眼前穿着长衫的背影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在雨天显得不似往日那份干燥。

身前的人闻声转身,见了张牧之露出浅浅的笑容,从怀里掏出折了几折的文书。

“佛山咏春叶问。佛山沦陷,经友人介绍逃难至鹅城,为求个庇护,躲过这阵风头。”

张牧之挡下文书,手上夹着烟看着眼前的小个子男人有些出神。叶问舟车劳顿有些失神地双眼望着张牧之,却一下望进了张牧之心底。

他想说他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但觉得太掉价了,没说出口。

“咏春……张某所知浅陋,敢问先生可是拳师?”

“略知皮毛,不敢称师。”

跟在张牧之身后一路小跑的师爷忙着招呼人帮叶师傅卸行李,一转头便看到张牧之那个眼神,脑袋里瞬间只剩两个锅盖大的字:

坏了。

他看着张牧之一脸魂不守舍地把风衣披在叶师傅身上,烟屁股都烧到手指了还不紧不慢地跟叶师傅撑着一把伞往城里走,此时脑袋里只剩牌匾大的两个字:

完了。


04

自从张牧之当上县长后,鹅城口的铁路就再也没有火车经过过。

自从黄四郎死了,鹅城发生的最大规模冲突也就是土狗和鹅咬来咬去,双方死伤加起来差不多一只手能数完。

叶问友人写的介绍信是给之前某任被黄四郎灭口了的县长的,人都不在了,叶师傅也自然而然给安顿到了县衙空着的厢房里。鹅城屁大点的地盘抬头低头都是数得清楚地那几个人,县衙更是兄弟几个大眼瞪小眼,叶师傅来倒是热闹了不少,终于找到借口宰了院里看门的那只大白鹅开荤。

老三那晚大概是发挥了大半辈子以来厨艺的最高水平,米饭不夹生,煎鱼没粘锅,菜不太咸也不太淡,还有点好吃。老二收了连廊晾着的褥子,挑了最厚的一床送去了叶师傅屋里,被子也挑了最好的一床,大红色的,特别喜庆。

饭桌上也算是有说有笑,连发着高烧的六子都摸到了叶问身边,双眼放光,脸上写满了崇拜。张牧之举着筷子挨个介绍了一遍,眼神却始终落在叶问身上。

等半夜大家都各回各屋了,张牧之看着叶问熄了灯,转身吱呀一声推开了师爷房门,吓得师爷一哆嗦,满脸比之前那次还要绝望的生无可恋。

“恩人,您不是挂在嘴边吃不着要拿我凑合吧?”师爷往上拉了拉被子。

“老汤,你最会的是什么?”

“装糊涂。”

“最不会的呢?”

“在您面前装糊涂。”

“所以你觉得……”

“叶师傅,难。”

“有多难?”

“蜀道乘以三。”

“你得给我想想办法。”

“哎哟喂恩人哪,您这不是难为我吗!汤某我……”

“砰。”张牧之把枪摆在了桌上。

“汤某我这就给您想办法。”


06

第二天张牧之压着六子灌感冒药,老二老七抓手,老四老五一人一条腿,老三负责安抚情绪。师爷叫他停了手,拉着他走到一边,一脸真诚地说:“恩人,汤某昨夜通宵未眠,为您想了个周全的方案,不仅有Plan A,还有Plan Two。”

“那你吐给我看看。”张牧之把药碗递给老七,叫他们接着灌。

“什么事要办下来,大精简也就是软硬两套,您要是想快马加鞭攻城拔寨,不如先试试硬的。”

“你指哪方面的硬?”

“手段!手段!手段硬!都是成年人了整天脑子里想些什么!您现在面前最大的Problem,是这叶师傅是个练家子。别的人硬手段好办,放叶师傅身上有点难度。咱不如先试试叶师傅身手。”

张牧之点了点头,叶问正好站在院心看天,张牧之叫了老二过来耳语了几句。

老二点了点头,走到叶问跟前作揖:

“叶师傅,老二我从小崇拜习武之人,会点三脚猫功夫,叶师傅可有空切磋切磋?”

几秒钟之后,张牧之和汤师爷看着被摁在地上的老二陷入沉思。


07

汤师爷在想,得亏张牧之鸡贼没自己上。

张牧之在想,叶问打人时挽起袖子露出来的那节小臂连着手腕真他妈好看。


08

“硬着不成。”张牧之点了一支烟,拿着块软布擦穆扎的碟。

“唉,这我是没料到,我这不想着硬办能办下来省了多少事节约了多少资源,为国家和世界做了多少贡……”

张牧之放下碟,开始擦放在旁边的手枪。

“接着说。”

汤师爷咽了口口水。

“硬着不行……不行咱就软着来。恩人,您可记得我当年在黄四郎鸿门宴上讲的话?”

“你讲了那么多我哪知道是哪句?”

“步子大了扯着蛋。软着来,感情这事要循序渐进,不能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给摸上人家床咯。叶师傅是什么人?人说穷文富武,叶师傅那清清楚楚长相,讲话那风度,光看带来那几个箱子的做工,至少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您这是一见钟情,对面还指不定是什么情况。谈恋爱谈恋爱,动词是谈。人家才刚来鹅城,昨天才见过几位爷,人生地不熟,您给带着转转,聊聊人生理想,讲讲以前的故事,找找双方身上的共同点,相互加深了解,再慢慢朝目标稳步前进。”

张牧之轻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仔细回味了几遍摸上床这几个字。


09

之后的几天张牧之就去找叶问谈星星月亮去了,叶问脾气好又无事可做,也跟张牧之聊得融洽。天气晴的日子二人便坐在县衙的院心喝茶,喝的是汤师爷忍痛割的爱——准确说是被逼迫交出的压箱底,张牧之抿的每一口都是汤师爷心尖的血。

还能咋办也很绝望的汤师爷只得坐在窗边抱着两束翎子,看张牧之那平时不喝茶的人装模作样拿着盖碗闻香。手上捋翎子的力道充满悲愤。


10

“你都讲了?”汤师爷端着茶杯翘着脚,目瞪口呆。

“都讲了。”

“从讲武堂到手枪队长?”

“嗯。”

“从落草为寇到劫我火车?”

“嗯。”

“从上任鹅城到杀四郎抢碉楼?”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不就是信任吗,你之前不也跟我说,讲讲以前的事情,相互加深了解。”张牧之坐到一边的太师椅上给自己点了支烟。

“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你对我这么实诚一回?”汤师爷觉得自己有点坐不住,需要瘫会儿冷静冷静。


11

叶问来鹅城的这几日,天已奄奄地冷了,好在冬阳抖擞,中衣套长衫,在外走走也不嫌冷。

自从对方告诉自己身世经历之后,叶问反而对这劫富济贫的麻匪头子县长还有些好感。叶问也不忌讳什么,自己在佛山的一些事情也跟张县长提及了。

叶问不会骑马,逛街的时候张县长也便陪着他步行,顺着骑楼兜一圈,几只高头大白鹅从旁边经过。他总觉得张县长对自己太热情了,来鹅城之后的起居都是县衙里兄弟几个在打点。

这天他们坐在楼顶喝茶,叶问想着终究有点不好意思,思考了一阵开口:

“张县长……”

“诶,叫我牧之就行。”

“张……牧之,叶问来鹅城这几天,您招待得太客气了。”

“叶师傅觉得客气?”

“客气。”

张牧之咽了一口口水,把一些不大客气的想法一并吞回了肚里。

“张某平生最敬重的就是像叶师傅这样的习武之人,在鹅城要是有啥得罪了,都是张某的不是。”

“没有的事,这几天太麻烦几位兄弟了,生活上的事叶某自己也能料理,只是有一事……”

“叶师傅请讲。”


12

叶问来鹅城这几天也会在县衙的院子里比划比划,但没个木人桩打,总觉得不自在。

叶问看着被张牧之领到自己面前的老七,穿着背带裤,脖子上围了条红领巾,戴着小圆眼镜,不是手上拎着箱做木活的工具,看着还像是哪个学堂里的学生,一点土匪的样子都没有。

叶问坐在屋里给自己点了支烟,看着老七拿着图纸在院子里叮叮当当给自己做木人桩若有所思。

“木工活交给老七就好了,他最擅长这个。”张牧之拍了拍衣服前襟,坐到了叶问旁边。

“七兄弟看着有点像个读书人。”

“老七啊,原来还真是个读书人家的小少爷。当年被我们绑到山上当人质,本来想勒索点钱财。六子亲爹走得早,那时候六子还小,老七跟他差不多大,两个小孩就整天在山寨里玩,老七从小就会做点木工,刻点木雕啥的,有一次刻了个老三还挺像。他在家里是个死了亲娘的老小,回了家也不受待见,后来我们想想说算了吧,当麻匪也要做木工活的,让他跟着好了。”张牧之也给自己点了支烟,深吸了两口。

“本来六子他爹走之后就没再想往后收兄弟了,老七算是破了例。”

“看来七兄弟身份还挺特殊。”

“不知道叶师傅家乡有没有这说法,”张牧之举着烟顿了顿。

“老七这身份,我们这俗称叫童养媳。”


13

老七的木人桩很快就做完了,叶问打了几下,称心顺手,对老七充满了好感,专门领着到张牧之面前夸了几句,老七站在旁边低着头整个脸连着耳朵都红透了,小小声地重复着:我不是,我没有……

张牧之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


14

自从有了木人桩,县衙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叶师傅在院子里啪啪啪打桩的声音,治好了麻匪们多年睡到晌午的绝症。早起的张牧之觉得一天都变长了,仿佛有二十四个时辰,每天早上一边啃馒头一边看叶问打桩,别提多享受。

晨光从县衙屋顶斜着滑落进来洒在院心人身上,连映在地砖上的影子都迷人。叶问练拳时眉头微皱,但整个眉眼连在一起却很温和。张牧之是个靠枪杆子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虽然不懂什么拳术,但他看得着速度,看得着力量。叶问不像他这样靠外露霸气摸爬,那股劲刻在骨子里,映在招子里,令人着迷。

他大体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的,所以他觉着自己怕是上辈子就见过叶问,还不止一眼。

缘分这种东西他是信的,机会要把握这种道理他是晓得的。

仿佛有个声音在脑海里跟他说得抓好了叶问,不然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与时光迟早会掳了对方去。

出生入死,最怕的还是谈感情。张牧之从浮想联翩中回过神来,侧身在旁边的空座上替叶问斟了一杯茶。


15

“大哥最近胃口挺好的啊,光吃都能吃三个馒头。”老三在厨房拿着小碟子长筷挑咸菜,思考明天要不要多蒸几个馒头。

“就着叶师傅下馒头呗。”老二从旁边摸过来,一手捞了个馒头,另一只手扶着老三的尾椎以下捏了捏。

“我操!”老三用手肘狠狠怼了老二肚子一下,疼得老二差点跪在地上。

“手别他妈乱摸,当着孩子的面呢。”老三压低声音狠狠瞪了蹲着的老二一眼。

坐在后面的老七赶快按着六子低头啃馒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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