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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草]不夜天(一)

足球同人|废土AU

配对:Gareth Bale x Aaron Ramsey

 惯例赛前一奶,可能是个稍微有点长的私货故事。

 

“鸟儿胸前带着棘刺,她遵循着一个不可改变的法则,她被不知名的东西刺穿身体,被驱赶着,歌唱着死去。在那荆棘刺进的一瞬,她没有意识到死之将临,她只是唱着、唱着,直到生命耗尽,再也唱不出一个音符。”

“但是,当我们把棘刺扎进胸膛时,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们却依然要这样做,我们依然把棘刺扎进胸膛。”*

Aaron把手中的书合上扔回了车后座,第一个太阳此时正与西面的地平线相切,把他的左脸颊烧得发烫,而东面的第二个太阳刚刚升起,它在Gareth的右侧,没有那么刺眼,反而是泛冷的颜色,和毫无感觉的温度——它自从出现开始便永远属于寒冷的夜晚。

从刚刚开始到现在,Aaron和Gareth始终并排坐着,Gareth坐在驾驶座上,擦拭他们全是划痕的长杆猎枪,而他却有一句没一句自顾自地念着书上的文字,仿佛笃信对方正在认真倾听一般。

“看完了?”Gareth转身把枪放回后座上,第一个太阳已经落尽,天色稍微暗了一些,气温几乎能用皮肤感应出地在不断降低。

“出发吧。”

 

和Gareth相遇是Aaron几件能想起却不愿想起的事之一。

他从不说自己当时救了Gareth,因为这种说法总会觉得像是一种亏欠,何况认真起来,他也不确定他们之间谁救谁的次数更多。

那不是一个好日子,至少对于当时的Aaron来说是如此。不是好日子一半取决于这个恶劣的时代,另一半则来源于一切都和他设想的相差甚远。

他能回想起来的时刻他们已经距离那座要塞很远很远,但脚下的沙漠戈壁过于宽广平坦,让他们时刻都能从后视镜中看到那滚滚狼烟。

那时候的Gareth比一只沼泽中的死牛还要狼狈,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口,抱着水管的Aaron使不上力气几乎是把他摔在戈壁上,他用水枪对着面前的人,把对方身上那些血迹灰尘石油以及其它不明的脏污一起冲掉。Gareth当时或许还有些意识,双手半撑着,不至于让自己摊在地上。Aaron的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后颈上,他用水一遍一遍冲洗着对方的背脊,无暇顾及这些水有多珍贵,任由它们在沙漠上只留下一滩深色的印记然后消失不见,只为证明之前自己所见是否真实。

Aaron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裹着毛毡布靠在车门上,Gareth在他面前升着篝火。并不大的一团火焰,闪闪烁烁地映亮了拨弄火焰那人的脸,蓝色的眼睛泛绿又透彻,金白色的火苗在其中跳跃翻腾。

第二个太阳的存在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它只是让夜晚没有那么黑,没有那么寂静,对气温却毫无作用。他往火焰那侧走了点,似乎没有那么冷了,他又转身烤了烤自己的身后,温暖像一丛火苗在他身上窜动。

Gareth稍微松了松身上的衣服,挑了一个舒服地姿势靠着,然后抬头与他眼神交汇。Aaron走到Gareth身边挨着对方坐下,不顾对方是否介意解开了对方的围巾,没有用太大的力道往后扯着对方的衬衣领子,在虚弱的火光和青白的天光交错下端详着对方后颈上的那个图案,伸着自己的指尖在上面触碰。

Gareth并没有反抗,他继续捅着火堆,扯过一点毛毡布盖在腿上,微微低下了自己的头配合对方。

“怎么了?”他被对方碰得有点痒,耸了耸肩膀。

“没。”Aaron的手指碰着那个深红色的龙型花纹,上面还搭着几根Gareth散落的头发,他的后颈心理作用似地发痒,好像是在提醒他自己脖颈后也有一个相同的刺青。

他端详了一阵又重新帮对方绕上围巾,靠回车门旁,扯回了自己被Gareth抢走一半的毛毡,把另一床毛毡扔给对方。

盯着飘闪的火苗很容易就开始犯困,寒意仍然在背脊上匍匐。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慢慢缩进毛毡里。

“下半夜你再换我。”Gareth从包里掏了点吃的,打在正脸的火光把咀嚼的动作照得过于清楚。

 

Aaron醒来时白天已经来临,温暖从地平线传来,眼前的篝火只剩一堆焦炭和几缕残存的烟尘。Gareth坐在自己旁边浅眠,并没有像说好的那般在下半夜叫醒自己跟他换班。

他轻手轻脚地回到车上没有叫醒Gareth,他们今天的路程没有那么赶,足以留给对方多睡一会儿的时间。

他的背上有熟悉的酸痛,那是长时间在这种环境下休息的正常反应,他已经忘记自己过了这种生活多久。从核爆之后他就开始在荒芜中游荡,没有了国界社会和法律的约束,人的生存退化回了最原始的弱肉强食。金钱,水,食物,石油,枪支弹药——寸草不生之地能给你带来安全同时也带来危险的全部东西。地方性的武装组织相互争夺领地和资源,奴隶被从更南面的地方贩卖到辐射区附近,为各个领主带来既得的巨大利益。

——然而没人知道在这颗星球上还剩下多少东西。

核爆后最初的两年还有人组织开垦种植,海峡以南的土地上还能种出一些植物,饲养一些牲畜。到了后来辐射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作物接连枯萎,动物也大规模死亡。人类终于意识到了那些看不见的恐惧,惊慌失措。爆炸后临时政府唯一的贡献就是筑建了巨大的辐射区隔离,然后就是各个政党无意义的争夺,最终沦为如今的军阀混战,已经无人在意他们还需要做什么,剩下的只有掏空他们的生存环境,然后同归于尽。这可能是人类最为可笑的浪漫情怀,是最绝望的垂死挣扎。

各地隐瞒了大量的死亡失踪人口,所有的城镇和要塞佯装出一副可以共度这个时代难关的虚假模样,而这一切是靠大量的奴隶被贩卖到辐射区换来的,送去的奴隶几乎所有人杳无音讯。还能享受生活的人们失去了对一切事物的感知,连最基本的逻辑判断也一并消失,他们毫不关心这背后的一切,清楚的只有掌权者和像Aaron Ramsey这样在墙外荒野中生存的人,然而同样的,他的生活无非也是混吃等死。

至少是在遇到Gareth Bale之前。

他从水壶里倒了点水喝,Gareth还靠在那里,脑袋有些摇摇晃晃,几次他觉得对方要醒了,结果都没有成真。

遇到Gareth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改变,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总觉得自己对于Gareth的态度过于松懈,那个红龙的刺青给他带来了太多的信任和好奇,以至于在当时那个几乎无法自保的状态下他只是在和对方对视了一眼和看到那个若隐若现的红龙刺青后便选择带上对方逃出去。

他总觉得他们似曾相识,核爆带去了很多人的记忆,他仍记得一些核爆之前的事情,但有一些东西却毫无印象。

当时几乎是在他刚把Gareth冲洗干净时,他就扶着Gareth的肩膀问过对方他们是否认识,但换来的只是快要晕厥的人无力地抬眼看着他,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摇摇头。

“上车。”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和Gareth这么说。他希望Gareth能比他记得更多东西,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他摸了摸自己脖颈后,那里有一个跟Gareth一模一样的红龙纹身,他需要Gareth给他答案,所以他答应了对方提出的要求。

他时常反思自己对于Gareth的态度过于松懈,不像是他的作风,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他给予了对方过多的信任,除了头几个晚上他几乎没有提防过Gareth和枪械之间的距离。或许是一种归属感给他的宽慰,Gareth曾说或许他们是唯二拥有这个标记的人,而且几乎是在恢复体力清醒过来的第二天就告诉了他一个他从未想过的计划。

Aaron看着仪表盘上的指南针,与正北的方向有点偏差,副驾驶的地图上用黑色的油漆笔圈着下一个离他们最近的小镇。

他已经和Gareth向北走了两周,中途耽误了几天,他们跨过了大片的废弃种植园和荒漠,度过海峡,没过几天之后他们又要翻越北部的山脉。

Gareth醒了,Aaron看着对方从后备箱中灌了新的水,那里还遗留着他们的一些干粮,干燥的天气让这些食物仿佛不会腐烂,只会被蒸发到轻轻一捏就成了粉末。

他们之间有着一种互相尊重对方过去的默契,Aaron除了有关红龙的内容很少去了解Gareth的过去,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该让别人知道的东西,毫无依靠的生活更是如此。他尊重Gareth,对于一些问题Gareth若是不愿回答,他也不继续追问——顶多给内心的好奇留下个遗憾。Gareth同样如此,他们像是在达成共识后签下了条约,所下的赌注是自己的一切乃至性命,但他们似乎没人去在乎,相处融洽默契。

像这样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他想起自己跟Gareth说过的玩笑话。与其在这荒漠上苟活,不如尝试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Gareth踢散了前一天晚上留下的篝火痕迹,把剩下的行李在车后捆好,他站在车边张望了一阵,白天的太阳还未完全升起,Gareth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围巾遮住了他下半张脸,硬帆布裤子被他扎在将近到膝的靴子中,散着扣子的皮革外套使他看上去比实际要消瘦,长发被他有些凌乱地束在脑后。Aaron知道Gareth不想让太多人见到他的脸,但这只和对方与自己无关的过去有关。

就像他一样,他只希望在他们接下来要经过的地方不要有太多人见过他的通缉。

 

他们没有在道路上开。这一段原先的柏油路已经开裂,似乎已经太久没有人经过。Aaron握着方向盘开在荒漠上,没有道路的限制反而让他能更准确地朝着那个既定的方向一路把油门踩到底。

车轮不时压过一些卵石和枯骨一阵颠簸,长丛干枯的荒草打在他们的车门上发出尖锐的刮擦声。Gareth坐在自己身边望着窗外,过了一会儿打开车载音响,心不在焉地听着音质并不好的音乐。

在南部的种植园他们和当地军阀发生过冲突,Aaron的身份被识破,Gareth当时拿枪抵着他的脑袋,Aaron气得要发疯,他在Gareth怀里拼命挣扎破口大骂,在他几乎要一肘子打在Gareth腹部上时却听到对方趁着嘈杂靠在自己耳边叫他冷静。

“不要乱动,这发是空的。”Gareth放松了些箍住他的力道,把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引导向胯侧别着的另一把枪。

“我开枪的时候你就开枪。”

他的后背紧紧贴着Gareth的胸膛,对方的心跳震得他发蒙,枪管抵着他的太阳穴,他的半边脸都在发烫。眼前的敌人并没有上前的意思,或许被他们这出戏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Aaron冷静了一些,他发现自己没有理由不相信Gareth。就算这发子弹不是空弹,他相信对面的人一定也不会放过Gareth,此时的情境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都是孤注一掷。

——无论哪种情况他最好的选择都是听Gareth的话。而几乎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发觉自己从心底是无法接受Gareth和自己并不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哪怕他们并没有认识多久,对对方的过去所知甚少。当时身后的那个人让他无法讨厌,更不用说是恨这个和自己有着相似口音相同纹身的人。在不知道真相之前的他其实只是愤怒,他更担心的是因为Gareth介意他的通缉犯身份,甚过如同救了蛇的农夫记恨对方的忘恩负义。

这太奇怪了。

Aaron收敛了点自己的力道,但依然佯装在Gareth怀中挣扎,他能感受到Gareth抓着自己的手在发抖,枪管口在自己的皮肤上摩擦,而他只能继续无条件无理由地配合对方。

几乎是空枪撞针在枪管中发出声音的瞬间,Aaron就从Gareth胯侧的枪袋中掏出枪对准对方首领的眉心扣下扳机。

事后Aaron没有再提过这件事,他只在逃出来的那一刻问对方,如果计划失败怎么办,Gareth当时半弯着腰扶着膝盖喘气,朝他有些费力地一笑,说:

“那至少不能让你比我先死。”

然而Aaron知道,在Gareth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他们两人性命的决定权都落在了自己手上。

想着事情的Aaron没有注意前方,他们差点撞上一头死骆驼的骨头,Aaron赶快急转弯,却还是压过旁边的一块碎骨狠狠颠了一下。

他没注意到身旁的Gareth正在喝水,突然的颠簸让Gareth呛了一大口水,衬衣和围巾湿了一片。

Aaron看着拼命咳嗽的Gareth却说不出什么安慰关心的话,对方鼻涕眼泪一把的样子让他只能扶着方向盘狂笑,对方似乎想骂他,却又被呛了回去,搞得Aaron笑得更张扬。

一路的不断熟悉让Aaron觉得Gareth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们已经像是朋友,而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合作伙伴或者搭档。

Gareth有着充足的耐心和关键时刻的镇定冷静,这些都是他有所欠缺的。然而相反的是Gareth的笑点却很低,因为一些极小的事情就会自己笑上半天,尖尖细细的又很轻的笑声一开始让人觉得有些不搭调,后来反而觉得十分适合,和对方讲话时抑扬顿挫的语调十分般配。

Aaron时常觉得私底下的Gareth和拿起枪的Gareth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平时的Gareth会跟他开一些无聊的玩笑捉弄他,还会被偷偷爬上车的松果蜥吓到。所以他们只要不谈及一些严肃的问题并忽略掉沿途需要承受的风险,这段旅程算得上轻松愉快。

Gareth缓了半天才缓过来,他指着地图叫Aaron稍微往西偏一点,他们的前方有一片流沙。

“你对这一带很熟?”Aaron偏了点方向盘,油门没收,依然保持全速前进。

“我在这附近待过三年。”Gareth回答,讲话有些瓮声瓮气。

Aaron没有接话。

“大爆炸之后各地都在争抢河流资源,那几年有个身上纹老鹰的人在这一带看守河流,后来慢慢就变成了奴隶市场。”Gareth清了清嗓子,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鼻翼,眼神落回了窗外。

“再后来河流干涸奴隶市场往西迁,现在靠近我们要去的那个镇子。我说的那块流沙地就是原来的河床。”

“他们现在还会在这一带抓人吗?”Aaron抓了抓自己额前的头发,窗口灌进的风又把它们吹乱。

“能抓到我们估计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Gareth朝他偏了偏脑袋,Aaron留意到Gareth一直微微皱着眉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地图上圈着小镇的油漆笔痕迹在阳光下反光,Aaron看着那块刺眼的光斑也皱起眉。他无须开口询问就知道他们接下来要遇到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摆平,甚至很棘手。而Aaron更加清楚的是,无论他们要将遇到什么,都与Gareth的过去有很大关联。这不是他的追问,而是Gareth默许了自己参与到他的过去当中。

那个小镇已经离他们不远,Aaron能够看到远处若隐若现的一排沙色房屋,而他身旁的人依然看着毫无景致的窗外。

 

 

TBC

 

 

*:节选自《荆棘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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